一个IT毕业生的挣扎(续1)

9。暗潮&风波（上）[待续。我工作中最为精彩的一部分，一定要好好写，慢慢写，让大家见识一下老板狰狞的面目！]在近国庆的时候我们项目组的老员工商量是不是该出去玩一下。从某些方面讲我公司那时的员工确实有点贪玩。不过我倒觉得有张有驰，文武之道也。他们在工作的时候，是很拼命的。我见过代码库里，有些代码是凌晨三点提交的。这样的工作热情，我即使在现在看来也是自愧不如。　　　　老员工对出去玩的构思投入了相当的热情，甚至专门聚了一次会讨论具体内容。而这个时候公司的发展似乎走到了一个新的高峰。新项目源源不断，日本市场的大门似乎正在向我们公司缓缓打开。在艰辛投入2年多的情况下，市场似乎终于有了转机和新的发展。　　　　在这里说一下外包公司的情况把。有些人告诉我外包很赚钱，奖金大大的。不过我是没有看到了。不知是跟错了项目还是压根跟错了公司。不过外包对于一个小公司来说确实利润丰厚，尤其是美国项目。像我们做的那个项目美国给的价钱是4000美金每人月。我想这是我和交大弟弟之所以能终日无所事事却始终未被开掉的一个原因。而且我们薪水那么低。每个月就是睡大觉也等于给公司赚了8000美金。不过低也有低的好处。业内历来高薪者死。我倒宁愿拿得比我实际的能力低一点，比我能力稍高一点是最好的情况了，拿得远远超出了我的能力我反而不踏实。另外有句话叫做曲高和寡。钻石固然珍贵，但有能力购买的客户也少。大部分时间还是得在橱窗里睡大觉。米粒虽然低贱，却哪都能够混，除非那人不吃饭了。虽然多数人都被钻石的美丽外表所迷，想做钻石，能够忍受石墨时期的寂寞和艰辛的人却少之又少。弄到最后自以为是颗钻石，包装的也蛮像这么回事，实际上还不如一粒踏实稳重的米粒。　　　　就当时来说，我公司需要米粒，但也迫且需要着钻石。在持续的努力下，日本市场有了起色。日本的外包的利润远远不如美国，在我公司。长久以来日本市场是勉强收支平衡的。但打开日本市场的努力一直没有中止过，公司一直花大力气大价钱寻找这方面的人才。这里体现了我老板长远眼光和超人的睿智。他能做到这一步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　　　　不过在公司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老板对员工的苛刻似乎并没有有多少改善。在这个时候公司的格局又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在人事走了之后，老板新招了一个人事。老实说，我觉得老板对于人事和日语翻译的要求是严苛甚至有点不近人情的。水货很少能在这个职位上撑过试用期。我公司有过一个礼拜连开4个日语翻译的纪录，可见老板对于这方面的重视程度。据我观察，老板的想法大约是觉得市场最为关键，而搞技术的人，是俯首可得，不值得重视。闲话少说。那个新来的人事是复旦哲学姐姐，在sva有过数年相关的经历。不过当时我还不知道的是她的经历之丰富，并不是那短短的简历能够概括的。比如她自己就有个公司，业务还可以。她能干，非常有主见；与前任上善若水、温婉内敛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和反差。她一来就对公司规章制度和运行模式提出了全面的整顿和建设方案。从薪资体系一直到公司人员升降调整，都拿出了一整套的方案和设想。　　　　这样大刀阔斧的改革似乎大大出了老板的意料，在我们尚不得知的情况下，老板、ceo、人事之间有了数次正面或者暗地的交锋和争论。　　　　程序员不管这些。人的想法和思维其实也很受自己的屁股到底坐在那里的影响。程序员的想法很简单。公司赚了不少钱，平时对咱也蛮亏待的，甚至不把咱当成人看。这些咱认了。现在老子要出去爽爽，你好歹意思一下吧。不过公司继续发扬了以往的精神和传统，出去可以，公司是大家的家，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美德。　　　　这些时候老员工们都有点憋气。我公司的四金基数是很低的，2000元。无论你拿多少公司只交这点，没得商量。这点实在太低了。而且我公司很多是工作10年左右的老程序员，有自己的家庭负担和压力。拼命干活，却连自己应有的保障也没有，更何况不断攀升的房价，让那些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的同事们倍感肩上的担子，真得不是一般的沉重。　　　　在沉重中我们继续生活。有时也开着一些玩笑。比如网络哥哥告诉我公司的位置是有灵性的。他一一指给我看，坐在那里的人最倒霉，坐在那里的最会被开，坐在那里的人最后都成了牛人。于是我笑着问他我的位置呢？他笑笑，稳定。我以前坐这里，想走也走不了。　　　　这样的玩笑后来不幸变成了事实。坐在我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是想走而走不了的。在换了位置之后，则普遍交上了好运。　　　　虽然办公室里仍然充满着欢声笑语，不满的情绪却在公司迅速蔓延，在我和交大弟弟尚未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10。挣扎&风波（中）　　　　在一天下午的时候，没有任何的预兆，仿佛大家集体商量好了，河南哥哥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员工们很默契的拿过去复印了，人手一分（我和交大弟弟除外），一个两个唱着欢快的歌，下楼去了。转眼间，楼上诺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我和交大弟弟和网管三个人。　　　　怎么了？我莫名其妙。交大弟弟也不明白。不过他和那些老员工坐的近。多少探得一些情况：员工集体向老板提抗议去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此大规模席卷公司的罢工浪潮，实出于员工长久的压抑和不满。　　　　在离开公司一年多后，当我们回忆起这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仍有不少老员工咬牙切齿。有位刚做了父亲的大哥写道：“。。。离开xxx已经快一年了，心中的伤痛仍隐隐作痛。”　　　　工作停顿了。在和老板激烈争论了近两个小时后，老员工们回来了。有的气愤愤，有的低着头阴郁的模样，有的则挂着笑脸，大呼说的爽，把该说的都说了。　　　　交大弟弟想去问问情况，显然他们心情不大好，从他们的回答中我觉得这场斗争大家厮杀得实在辛苦。不一会交大哥哥被叫下去单独谈话。回来的时候他不动声色。旁边的员工着急问他怎么样了。他先说老板要找大牛叔叔谈话。然后他面无表情冷漠的说：“他们给我涨工资呗。”　　　　“多少啊”大家急着问。　　　　“1000。”希望的泡沫顿时破灭了几个。公司里最受器重的员工只能得到这样的报酬，很快各个哥哥心里迅速算出了自己的希望和薪金。于是咒骂声顿时多了许多。　　　　“其他呢？我们提的要求呢？”有人不死心地问道。　　　　“他们让我好好工作，不要闹事。别的没说。”交大哥哥仍然保持着镇静。但是旁边一个哥哥实在忍不住了：“闹事？哼！闹事！”　　　　这位哥哥在这次运动中起了领袖和主导的作用。他也是交大的，我见过少数几个对it充满信心的人。他毕业于交大唯一六个文科专业之一。在一次吃饭中他感慨地说，幸好当年副修了计算机，不然真没有今天的成绩了。　　　　谈话间大牛叔叔回来了。老板想先拉拢几个骨干力量，也给他作出了涨工资的承诺。同时他也带来了老板的信息：老板不会计较这次事情，大家安心工作。此外，公司破天荒的拿出4000元，作为我们项目组这次活动的经费。　　　　什么？几个哥哥脸上又有了笑容。更多的哥哥在沉思。以他们的多年经验，已嗅出我当时尚不能察觉到的气息。他们的脸色越加的阴沉。虽然大家平时都嘻嘻哈哈，可到了涉及自己利益的关键时候，谁也不会含糊的。　　　　领袖哥哥接下去被谈话。剩下的哥哥则各自盘算着自己的未来。有的已打起了退堂鼓，准备观望，毕竟找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自己年纪也大了；有的则革命热情进一步高涨，恨不得立即杀下去和老板争个你死我活，反正他们自持艺高，根本不怕没有工作；有的则只是沉默。而我则是哑然和一丝变态的兴奋。　　　　我兴奋什么？我恨我自己，有眼无珠；我恨我自己，不求上进，以致沦落至此；我更恨我自己，在如此的环境我仍然迷茫。从那天起，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离开这里，从那天起，我开始认为资本家和工人阶级的矛盾不可调和（这直接促进我信仰共产主义，真正的信仰）从那天起，我偏激的认为所谓的技术纯粹放屁，人生在世，钱多事少福利好就是好工作。　　　　过了好一会，领袖哥哥上来了。几个人围在一起轻声讨论着。几个清醒的员工们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大家要么乖乖听话，要么就离开这里。不过领袖哥哥心里很明白，像他这样带头闹事的人，即使现在不处置他，以后也不会放过他。同样陷入这个绝境的还有河南哥哥和游戏哥哥几个血气方刚说了太多话的青年程序员。　　　　网络哥哥一向绽放着笑容的脸上布满了乌云，他没有带头闹事，有些时候他也不愿闹事。但面前的处境使这个聪明人明白，除了少数几个骨干，大多数如他这样对公司并非关键的人物，已被彻底划出老板的人事名单。　　　　当然老板不会立即把大家做了。这样对项目影响太大。但这样的员工老板已不会再要。在一个招聘周期后，失去利用价值的员工就会被彻底的抛弃。　　　　接下去谈话是我们的项目经理。在这里要提一下的是他不是我公司的员工，是我们客户的员工。明曰技术指导，顺便负责监工。不过他和我们项目组的关系很融洽，大家私人间的友谊已不仅仅是一般客户和服务员工的关系。　　　　其实他对我们公司也早有了一肚子的气。因为我们公司在竞标这个项目时对他们撒了弥天大谎。既是在国内有十多年业内经验的大公司，又是拥有几百号人物的稳定团体。美国人真是善良阿，又正直讲诚信。他们对中国一无所知，如果指着日本说这是中国他们也会捣头如捣蒜。在签了合同正式开展项目以后美国人恍然大悟，（那时公司刚成立，技术人员一个也无）但由于一些我不知道的原因项目继续下去了。但我的项目经理显然对此颇为不满。如果大家对如何欺骗外国人不知所云的话，我接下去的经历到可以告诉你，美国人好不好骗不知道，日本人还是很好骗的。在他们的眼里，中国人都长着同一张脸。　　　　和经理的谈话结局没有像老板所希望那样的美妙。大约他把对方也当成自己手下可任意欺诈的国人，而不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美国人。在工资待遇上，竟要我们的客户，一个本应压低成本的人，一个外国人，来提中国的员工说话，为中国的员工谋福利，真不知道这是谁的悲哀？　　　　经理其实想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团体。他有点不解为什么在赚了这么多钱后老板仍然这么的爱财如命。老板最后让他“劝服”自己项目里的人不要闹事，用的语气过于生硬，也许老板以为这次风潮他也有份。大约他忘个对方是他的衣食父母，上帝一般的人物，而绝非任他差遣的普通职员。　　　　谈判是不欢而散。员工们开始考虑自己的前途。公司里一片鸡飞狗跳。在出去玩的时候大家大大奢侈了一把，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将是自己最后的疯狂。　　　　在聚餐的桌上大家喝了几杯啤酒，于是牢骚愤懑喷薄而出。骂吧，反正自己已不在乎是否失业；笑吧，人生苦短，又待如何？游戏哥哥提议大家一起去告这个公司。众人欢快的响应。有个员工咬牙切齿扬言非要把他搞垮了不可，于是又迎来了一阵热烈的回应。在冲动中，全体员工一起举杯，在一片欢呼声中全体员工决定明天集体辞职。当时的场面令我印象深刻却苦于文藻短缺，不可一一尽述，实为人生一大憾事。　　　　当天的晚上老板突然打电话给大家，点名要游戏哥哥等三位带头人物去公司谈判。游戏哥哥等讨论一会，因时间已指向10点，对其不予理睬。　　　　第二天一早，老板以及其严厉的口气通告全体员工。大概昨天员工的爽约令他极其的不爽，他开始威胁将采取非常手段来清除那些公司的“败类”。“败类”？逼急了谁怕谁，走在路上谁更像条狗还不一定呢！于是全体软件部员工共同呈上辞职信（我，交大弟弟，以及网管和几个做日本项目的新员工例外）一篇大哥写的讨伐老板宣言令大家士气大振。此大哥后来和论坛上泡炮眼同事。在经泡炮眼介绍去他公司面试的时候再次见到了他，又让我感慨it真小。。。　　　　老板对员工的反应已决定采取极端手段，全部辞职信他统统收下，他根本不信他出去会找不到听话有好用的“人才”。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我的项目经理，在经过层层的考虑后，做出了一项对公司极端不利的决定来，而这项决定，几乎毁了我们公司。。。　　　　11。最后的晚餐&风波（下）　　　　经理对我们公司已失去了信心。他向公司——也就是我们的客户，提交一份关于现阶段我公司情况的报告。报告内容到底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不过其的直接作用就是客户立即中止了合约。按照合同，我公司将继续承接这个项目两个月。我公司立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麻烦。　　　　最大最赚钱的项目没有了，只剩下一些勉强维持平衡的日本项目。老板在公司内出现的频率增多了，他开始考虑在美国方面撤出项目后我公司何去何从。所有的辞职信被退回了，老板温言劝服大家再干两个月。他不想失去这两个月宝贵的喘息时间。　　　　这两个月对我和交大弟弟是难熬的。所有的工作陷入了停顿，我工作历史上最为清闲的时候来了。而我们又陷入了失业的危险之中——老板不会那么善心，在没有项目的时候，继续养着两个不能给公司带来很大效益的人。我该干什么呢？在毕业后刚刚过了3个月，我又重新写起了简历，怯生生的加入到了和下届学第竞争的职场中去。我身上已失去了应届生所有的优势和亮点，而我的资历尚未达到足以和有工作经验的人相竞争的程度。交大的弟弟越发的苦闷。他甚至在上班时间看起了考研的书籍。这时能够保全我们的似乎只有我们所领取的微薄的工资，而在前不久我们甚至为此苦闷。　　　　在多次投了简历却毫无反应之后我几乎陷入绝望。如果去的仍是和这里一样的公司我宁愿不走。在与老员工的谈话中我已认识到频繁的跳槽无疑会关闭通往大公司的大门——微软等几个大公司除外，他们喜欢经历丰富的人。在当时，在认识了中国一个普通小公司的层层内幕之后，我对大公司产生了莫大的向往和憧憬，甚至偏激的认为，大的就是比小得好。大的规范，起码不会扣我四金巴。我当时如此天真地想着。　　　　但我仍然没有接到任何的回音。我不是应届生，却又没有多少的经验，简直就是生存在夹缝中的人。在挣扎中，我生活的惶恐，不安。交大弟弟简直垮了。无精打采，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前途。考研本来就是件郁闷的事情，何况在这样的环境下考研。这次的经历想必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也将成为他一生的财富。这样的财富，不是每个人都有幸拥有的。关于这个方面我不知道他们是幸运还是不幸。他不止一次地说我心理素质好。也许是把。只是谁知道我当时的苦闷呢？也许债多不愁把。在生活中我学会了乐观，学会了麻痹。虽然我长久以来是个消极悲观的人。但我知道我不能悲观，我不考研，我只能努力工作，出卖自己的劳动，来换取那微薄勉强可以糊口的薪水。（今天听说2005年物价将涨5%，郁闷一把，为什么工资不涨呢？）是生活让我微笑，冷静面对着我面前坎坷险阻的道路。　　　　这时一个同学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告诉我，二班很多人都辞职了。他很惊讶。我上了校友录。果然如此。二班做技术的人很多，这点和我班完全不同。我认识的一半以上做了编码或者计算机相关技术。当我看到金碟的哥哥也辞职了我很惊讶。在毕业的时候我甚至羡慕了他好一会。但他只留下一句淡淡的忧伤。或许其中也发生了许多不为我知的故事。另外一个哥哥则这么说：“。。。我把文件望老板脸上一扔，大吼一声老子不干了！真爽。”一瞬间我很有些羡慕他。因为我还没有勇气把键盘望老板脸上一扔，说出同样的话语。我只能默默忍受，继续不动声色的干着，仿佛周遭的一切与我无关。　　　　与此同时我的很多同学开始沉迷于网游。他们玩起了我从没听说过的游戏。在时尚的方面，我开始落伍，甚至变得无知起来。少有去it公司的我班，非常的稳定。那些个在银行的哥哥虽然嚷着每月工资只有1200，但恍然这么多时日过去了，他们仍然快活的在银行活着，毫无跳槽的念头；而那些个it人士，号称拿着5000，6000的工资，却难有安定和踏实的时日。真的是做这一行的要求高，或者太浮躁不知足吗？我觉得不见得。　　　　在对比中我愈发得难受。尤其我听到我一个在日资的同学拿着我一月的工资去锻炼身体，还说工作太轻松没有成就感，（幸好这时我尚不得知，我的一个同学从nec辞职，自己单干网游外挂，月收入20000多元）我越发惭愧起来。那时的我相信读书，相信读书好的人会有一个好的前途，呵呵，又是一种偏见和偏激。　　　　全公司的人都投入到了找工作的浪潮中去。而我因为没有面试，所以显得仿佛特别的稳定。网络哥哥好奇地问我：“你还不找工作啊？”我点点头笑着说是阿，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在滴血。网络哥哥觉得不可思议。他是最坚定交辞职信的一个。他怕老板最后耍赖报复，不肯放员工走，故意拖到员工谈好的offer崩掉，这样就会耽误他的前程。这一次他失算了，因此吃了大亏。这段时间老员工们面试很多，多半利用上班时间。而老板对此并不在意。他一时已无暇关注这些。有天晚上公司突然多了很多人，大家坐在电脑前面忙忙碌碌作出很勤奋工作的样子。在奇怪中一群日本人走了上来，对着办公室狂拍一气后带着满意的神情离开。我知道，愚蠢的日本人被聪明的中国人骗了。粪青们看到这一点心里是否会觉得很爽？　　　　这段时间对我是难熬的。每天上班没有任何的活干。上班后我看母校论坛，看南大小百合，再看csdn。把所有该看不该看的都看完了，我抬表一看，下午三点（我公司6：30下班）。无聊啊，怎么打发剩下的时间成了我每天最头痛的事情。那时的员工们已无心工作。有一天因为没人愿意干活，我终于拿到了职业生涯中第一份正式的code任务。老员工反正无聊，于是纷纷热心的帮助我建环境，熟悉架构，改bug。其们的严谨和对效率的追求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在以后的工作中，我见多了不负责任和轻描淡写。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工作年限的关系，老一辈的程序员似乎更加得踏实和实干，也更为追求效率和内存的使用。　　　　公司老板这时突然大发慈悲，居然请来了老师，做起了英语口语培训。这时候新招来的员工都被分配到坐在楼下，也许老板生怕那些老员工影响了他们。公司又来了一个50岁左右的男子，他被任命为新的人事经理。那原来的复旦人事怎么办呢？我感觉到她的前途已不十分的美妙。果然在不久后她就提出了辞职，而老板爽快地答应了。这个时候老板给我和交大弟弟加了工资，这是复旦人事最后为我们做的。我很感激她。虽然不多，却让当时贫困的我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和资本。这段时间另外一个亮点是我们项目经理请我们吃了顿饭，在大酒店里，我们做了最后的告别。所有的资料和仪器被运往了美国，经理要求我们删除所有的代码。我们做了。很仔细，不留下任何被公司窃取的可能。　　　　大哥开始删除他提供的40多g电子书籍。我急忙捡了一些保存在了我本地硬盘。从其他哥哥那里我也拿到了一些经典而且网路上比较难找的书籍，这是我那时最大的收获。　　　　最后的时光终于要来临了。各位哥哥也大多找到了各自的归宿。领袖哥哥去了京瓷通讯，8000的月薪令当时的我惊为天人。而我公司另一个神话则开始缔结，我公司有3个人，包括交大哥哥、复旦姐姐（不是人事，是搞技术的那个美女）和另一个我前面没有提起过的交大哥哥去了贝尔阿尔卡特，且分布在三个不同的部门。到我离开的时候，共有5个人去了阿尔卡特，且分布在上海阿尔卡特各个不同的子公司和部门，除了亚太总公司和投资公司，我所知道的每个公司和部门都有我的老同事。　　　　在项目即将结束的时候，老板一下子把全组的人全开了，只留下5个人。网络哥哥这时捶胸顿足恨不当初，懊恼白白失去了老板给的遣散费。令人惊奇的是，在员工离开的时候老板特别的慷慨，有得哥哥拿到了近2万元，现金。后来我走的时候公司是我印象中最按照国家法律规定的一次。我对此非常满意，更留下了良好的印象。这是为什么我不得其解，难道这是为了留下美好的回忆？而国企哥哥满脸阴沉。他想留下然而公司不要他。最后他沉默的离开。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　　　　在最后一天项目组又聚了会。复旦人事也来了。她喝的酩酊大醉。醉眼朦胧中她说她力保我和交大弟弟留下。她希望我和他能继续好好的干，因为她对老板做了承诺，说以她的认识我们不会走的，请老板加工资并留下我们。我很感激她。她让我有了喘息和静静修炼等待时机的机会。交大哥哥在一周后就离开了公司，而我则信守了对她的承诺，一直做到合同期满。　　　　在醉后她说我公司一个新员工是她以前的同事。因为技术太差被开了。这次看到她就拉他进来了。在一个月后，这个被她说的技术不行的哥哥去了INOA。不知道大家知道这个公司没有，很强的一个公司。牛公司很多，可惜学生知道得太少。留下印象的多是些善于做市场和高校关系的公司。这件事给我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中一个结果是促使我反思到底怎么样才能进牛公司。　　　　离开饭店的时候交大弟弟非常的伤感。他再次说我心理素质好，并吐了很多苦水。考研很辛苦。虽然上班很轻松（目前）但精神压力仍使他不堪重负。我不知道怎么劝慰他。虽然我不考研，但我其实心中的痛苦并不比他少多少，在那个公司工作，精神压力一直延续到我离开。而在那里，我开始习惯于研究自己的合法权益，习惯于每月检查一下四金缴纳情况。在老员工在的时候，他们还会去闹。在他们最终纷纷离开后，只留下孤独的我，默默忍受着在四金上的拖欠和把戏。（我公司普遍拖两个月才交两个月前的四金）　　　　12。日本项目的开始&又见牛人　　　　在我第一个项目结束的第二天，新的生活开始了。面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一时间我真有点不习惯，甚而有点感伤起来。楼下相当一部分员工搬到了楼上，新的项目组成立了，清华哥哥则是我的新上司，项目的负责人。　　　　在多次向ceo表达出希望参与编码的意愿后这次我终于从测试部调到了开发部。我心里挺高兴。不是说测试不如编程，只是在我的公司做测试在那时实在压抑没有前途。有些时候人确实要主动。你不说谁也不会主动把你当回事，对于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尤其如此。　　　　清华哥哥是第一次担任这样的职务，他开始尽力使自己做的最好。我这时开始重新焕发了斗志，并主动向他请求任务。对于我的热情和努力清华哥哥挺高兴，并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后来我慢慢知道，世界上多的是懒人和贪图安逸的人，你如果愿意付出一点，就有机会站的比别人更高。这样的情况延续到后来使我变得几近于工作狂，这点很不好，因为万事必然要有代价。比如我的眼睛有时会流泪不止，长期的辐射和不恰当姿势的静坐使我腰骨不好，手势不稳发抖，脸上的豆豆就不讲了，小儿科。工作对我的健康的摧残还是有点明显的。我工作中见过一个妹妹，她的努力程度不比我差，比我小一岁，就患上了坐骨神经痛，有时晚上难受的根本睡不着觉。有时候我会感慨，和生命和健康比起来，工作和技术到底算得上什么呢？但我时刻牢记着一句话，我是商品，遵守着市场的规律。为了给自己卖个好价钱，经常关注一下自己的核心竞争力还是很有必要甚至是让自己生存下去的必要法则。　　　　交大弟弟对新项目已失去了信心。他对和这些新员工一起工作没有任何的热情。他病倒了，并以此为理由离开了公司。上午打得报告，下午三点他就离开了这里，简洁，高效，一如以往我公司走人的作风。　　　　老一辈的同事至此基本已退出我讲述故事的舞台。新的员工以更快的速度被招了进来。因为我公司雄心万丈的要接一个网关的开发项目，于是招了一批c++方面的程序员。其中有两个对我的影响比较大。一个也是交大的哥哥，机械专业出身；一个是中科大的硕士，15年左右的经验。后者自出道以来从没拿过低于8000元的薪水。他和交大机械哥哥以前曾做过同事，所以相互比较熟。而交大机械哥哥后来则成了我在这公司关系最好的同事。由于经常和他们一起去吃饭，所以对他们多少有了一点了解。而他们对我的冲击和震撼不亚于我刚到公司的那会。　　　　我印象很深的一句机械哥哥的名言是it一年失业两三个月很正常。这句话差点让我吐血。如果这是真得我这辈子就再也不敢干这行了。干的辛苦没多少钱还要失业，这样的生活我实在无法忍受。于是私下里我问了销售哥哥，销售哥哥说他从没失业过。看到一个有了5年以上经验的人还没有失业的经历，这让我多少恢复了点信心和热情。在这里提一下销售哥哥不是做销售的。在很久的以前他曾以卖电脑为生，大致情况就像现在百脑汇里当街吆喝的店员。通过自我学习和修炼，他成功地从一个销售人员变成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技术人员。这些人的故事和经历就像传奇，激励着我不断学习，坚信靠自己的双手能够创造命运的奇迹。　　　　在后来的接触中我发现他们两个算是比较特别和有自己志向的程序员。他们都曾开着或者正在尝试着做自己的公司。不过从技术向市场的转变要比我当时想象的要困难。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中不擅游泳的他们没捞到鱼却被海水呛了几口。中科大的硕士在一次生意失败后几乎一无所有，用他的话说如果当时不是老婆硬顶着不肯把房子都赌下去，现在他们恐怕只能去睡马路。他们非常清醒地明白打工永远只是别人的下手，心中都有着开创一片新天地的志愿和干劲。他们是我至今所见到的程序员中梦想靠自己技术开创自己事业的典型人物。只是新公司的注册速度不比倒闭的公司快多少。在数年后大多数成立的小公司都将被无情的淘汰。自谋生路，同样也是条充满艰辛和变数的道路。　　　　13日本项目的开始（续）　　　　继续说项目的事吧。公司的人员迅速的增多。在失去一个最为重要的项目后，公司的人员反而超过了当年鼎盛的人数。其中很多人的薪水非常的低廉。更有不少人是初到上海。公司乘机利用他们对上海的不熟悉和户口问题大幅降低了公司的人力成本。这时公司也来了一个行政助理，同时兼任总经理秘书。那是一个漂亮的妹妹（其实又是姐姐，唉）。她的出现宣告了我公司助理和人事分开的历史的开端。在最后她走的时候我知道公司给的薪水非常的低，还不到1800，税前。于是在老娘就是不止这个价的心理和宣告中，她飘然离去，不知所终。　　　　在那个时候公司的流动率也是惊人的高。有位哥哥只上了一天班，我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就从此神秘消失。幸而我那时已渐趋麻木，对此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而与此同时公司的待遇在继续下降。口语培训没有了，反正老员工也没剩下几个，当年的承诺死无对证；星期五的快乐时光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努力的工作；在一天我去到水的时候我发现茶叶也没有了，一次性杯子也不提供了，我公司进入了全面节省开支的时代。　　　　新的规章制度出台了。其中的条款几近苛刻。比如对迟到进行了严厉的处理。每次扣50 ，三次开除，不过对于员工每天晚上的加班加点，公司显然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甚至是一个职员职业化的必然表现，自然毫无提起更不觉得有给于任何补贴的必要。办公室里也不准吃早点，发现也要扣钱。职业化，是我在这些条文里听到看到最多的一句话。而老板也以职业化这顶我等不能承受的帽子，一一扣住员工心中的不满和怒火。从这些条文里我仿佛看见老板狰狞的面目，恶狠狠的对我们喊着：“老子要的就是听话的狗，不愿做狗的滚！”。新的条文中，有些对我来说这非常的不公平。因为很多的条款和我原先的合同相互抵触。最大的影响就是年底双薪，合同上明确地写着，但新的条款上没有这项。我估计当时要是去告他们八成能够成功。但我始终不敢。或许我过于胆小和懦弱了吧，也或许当时我自以为还没有和公司叫板的能力。当我最后离开的时候，我已不愿为了这些微薄的薪水，和一口心中的恶气，去真正和公司撕破脸，耗资耗时打一场官司——这点代价对公司来说不算什么，对我来说是致命的。大家好聚好散，我是这么想的。　　　　这时候我公司来了一个新的cto，东京大学硕士，日语非常的好，兼之懂技术，是当时指导这项目最适合的人选。而我公司为了让那些从五湖四海、各个不同领域的程序员更尽快地了解公司具体的项目内容和常识，连续利用几个双休日做了几次培训。职业化再次发挥了其的强大威力，作为职业化的员工，这样实际上侵占合法休息时间且不给于任何补偿的做法被毫无异议的接受，并得到了清华哥哥的大力支持和赞许。这个时候项目组内人头济济，因为日本方面就是按照17人的规模来发放项目费用的。在实际的操作中，由于人员的流动，最后实际上只有大约10人真正参与了此次项目的开发。在此真得要敬佩一下中国程序员吃苦耐劳的精神和惊人的聪明才智。　　　　在项目开展的初期，日本人在我公司出现的频率明显的增多了，每天清华哥哥带着一帮当时的骨干力量，参与日本方面的项目会议。那时候我还没有资格去参加这样的会议。这让我妒嫉难受了好一阵。不过在见识了日本人的风格之后，我开始庆幸当时没有参加类似的会议。而以后碰到这样的会议，我总是借故逃开。